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柴叔搬家

作者:shaodongxian     发布日期:2021-11-10     点击:

子曰:"夫孝,德之本也,教之所由生也。"孔子的意思是,孝道是德育的根本,是教育的源泉。又《诗经·蓼莪》云:"父兮生我!母兮鞠我!拊我畜我,长我育我;顾我复我,出入腹我。欲报之德。昊天罔极!"意思是:父母双亲啊!您生养了我,抚慰我、养育我、拉拔我、庇护我,不厌其烦地照顾我,无时无刻怀抱著我。想要报答您的恩德,而您的恩德就像天一样的浩瀚无边! "孝"如此之重要,"恩"如此之深重,我们不可不知啊。


指导教师:申国人

柴叔搬家

贺佳乐

夕阳下,他驼着一大捆柴,缓缓地在通向村子里的小路上移动,远看就像一只蜗牛爬行在长长的柳叶梗上,又似邻居李奶奶家里的那一辆古老而破旧的纺车,左右摇摆着缓缓地转动前移。他的脊背像一座悠久的老桥,弯曲而坚韧,矮小的身影融进夕阳的余晖里,显得瘦弱,悠长……

"嗨"柴叔沉沉地呵了一声,侧身,那一大捆柴从他的曲背上缓缓地滑了下来,就像一位老妪小心翼翼地让她的孙儿从背上滑下来一样,柴叔又费力去抱起那捆柴,但终究没有抱起,却把柴竖起来了,他手脚并用,把这捆柴移挪靠在原有的柴旁,这些个柴似乎很乖,都老老实实地整齐地排列在柴叔屋外的屋基之上。

柴叔的腰不好,人其实还不老,接近半百之年,但身体总有这那的毛病。柴叔把搭在肩上的毛巾扯下来,擦了擦黝黑的脸。柴叔擦过脸的地方还是湿湿的,显然毛巾已经吸满了汗,也完全染黑了,已经辨不出原来的底色,还散发出浓浓的汗臭和泥土气。

柴叔推开厚重的木门,鸡鸭早就进了屋,就栖在柴叔的床底下,当柴叔用力推门进屋时,那些鸡鸭发出细碎的声音,似乎在相互说主人回来了。屋里很暗,柴叔进屋不是去点亮那盏自制的小煤油灯,而是摸索着去了更昏暗的厨房。家具简陋、破旧,摆设也乱,不知是柴叔视力好还是习惯了黑暗,他摸索着去厨房的时候没有碰到任何障碍物。

柴叔在灶边抓起一把茅草,点燃,塞进灶里,很快一股浓烟冒出灶台,直扑向俯身的柴叔,柴叔随即连声地咳嗽起来。烟,熏进了眼,流出了泪。洗锅、淘米,茅草在灶里欢快地燃烧着。火光从灶里闪出来,屋里有了光亮,四壁都是黑的,只有一处反射出亮光,那是一个相框,是柴叔过世的妻子,柴叔只要一瞥见那个相框就会黯然神伤,默然涌出几滴清泪。

柴叔不姓柴,应该跟同村人一个姓,只因他经常砍柴,大伙就送他"柴叔"这个绰号。柴叔砍了一辈子柴,也卖了一辈子柴,把自己的全部积蓄都给了儿子买新房,自己连个底子儿都没留下。老伴去得早,柴叔一手把儿子拉扯大。儿子在镇里买了一套新房,不久前柴叔去过一次,雪白的墙壁,光洁的地板,还添了漂亮舒适的沙发,着实漂亮。柴叔在那里兴奋地呆了一上午。回来时,村里人都说:"柴叔啊,你吃了一辈子苦,是该享福啦,搬到镇里头,可要常回来看看哦"。柴叔呵呵笑起来,似乎腰直了许多,笑意直爬上了似桂圆核的眼睛,"好、好、好,我记着呐",柴叔兴奋地说。柴叔平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,那天,格外高兴,做饭时,还哼起小曲儿。

终于到了搬家的日子,柴叔早早地起了床,把自己收藏的宝贝都打了包。把金黄的稻谷、雪白的大米用麻袋一袋一袋装好,红薯也装成一筐一筐的,把鸡鸭装进剪了许多孔的大麻袋里,把那些自制的干菜和一个包袱放进那个旧木柜里,当然还有许多柴火……准备停当后,柴叔穿上了他多年舍不得穿的中山装,满脸笑容,精神抖擞地立在村前的大枣树下等着儿子来搬家。

车,终于来了,儿子下车,喊了句"爸",柴叔答应一声问:"我儿媳咋没来?""她不舒服。"儿子说完便领着几个搬运的人向屋里去。此时,柴叔帮不上很多忙,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进进出出,搬上搬下。从早上一直搬到了正午,几间土砖矮屋,一时空旷了,屋里只剩下一张桌子,两把椅子,一个小橱柜还有几只碗……

搬运的人都上了车,儿子也上了车,车子发动了,柴叔还在遗憾那些儿子不愿搬的"宝贝",儿子冲着窗外喊"爸",并向他挥手……

柴叔似乎已经全明白了,但他还是快步走向车子,爬上了那辆放木柜的车,吃力地爬了上去,打开柜门,解开包袱,拿出了用布包好的那个相框——妻子的像。

柴叔紧紧地抱着那个相框,踉跄地往回走,没理会惊愕的儿子的挥手,嘴里自言自语地说:"这里是我们的家……"